“這里巖子大、雨水少，仙人掌都活不了，能種成小桐子再好不過。”2月13日下午，在會東縣烏東德鎮黃草坪村五組的四方石山上，村民文福金看守著去年種下的小桐子樹，以防牛羊踩踏，他說，這是一家人的盼頭。

像文福金一樣認識到小桐子價值的還有涼山州德農生物能源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德農生物能源”）的管理人員。今年2月6日，在該公司“德農能源”Q板掛牌新聞發布會上，公司董事長曾偉宣布，目前公司已整合小桐子原料基地及補植小桐子10萬畝，計劃在2015年完成30萬畝，到2025年完成200萬畝。

看好生物質能源前景，德農生物能源在上海Q板上市后，準備發動農民大規模種植小桐子樹。事實上，早在2007年，涼山州就與中石油達成大面積種植小桐子協議，按此協議種植和野生的小桐子目前在涼山已超過50萬畝，但因為無人收購無人管理，這50萬畝小桐子多年來雪藏深山。

值此德農生物能源雄心勃勃發展小桐子產業之際，涼山雪藏多年的50萬畝小桐子能否借船出海？

有始無終的小桐子種植敬彬，涼山州林業局產業站站長。在他的記憶中，涼山州曾經有過大規模種植小桐子樹的沖動，沖動始于一紙協議。2007年4月，涼山州與中石油西南油氣田分公司簽訂了建設小桐子能源林基地的合作協議。

“協議計劃種植100萬畝小桐子樹，涼山州林業局和四川省長江造林局涼山分局等都有種植任務，僅在涼山州林業局牽頭下，2007年，會理縣就種下8萬畝小桐子樹，2008年，會理縣和會東縣又分別種下8萬畝、3萬畝小桐子樹。”敬彬說，協議約定，栽種小桐子樹財政補貼200元/畝，中石油再補貼200元/畝，當時農民種植積極性很高。

但由于2008年種植小桐子樹的部分補貼資金遲遲沒兌現，小桐子種植熱情就此打住。“那時，涼山州種植和野生的小桐子達到60多萬畝。”敬彬說，在農民看來，小桐子一無是處：葉子不能喂牲口，樹干沒法當柴燒。

雄心勃勃的能源夢想中石油當年為什么要在涼山發動農民大規模種植小桐子樹？“主要原因有兩點。”中石油規劃總院發展戰略研究所副所長劉蜀敏認為，其一，國際能源危機倒逼石化能源需求國尋找生物質能源；其二，涼山州金沙江干熱河谷是全國不可多得的小桐子適生區。“從長遠來看，小桐子產業依然是很有前途的產業。”劉蜀敏說。

看好小桐子發展前景，2010年開始，德農生物能源就在涼山州會理、會東、金陽等縣通過“公司+合作社+基地”的模式整合小桐子原料基地及補植小桐子，去年，在德農生物能源組織下，文福金所在的會東縣烏東德鎮種植小桐子就達7400畝。而早在2012年，德農生物能源就在涼山州發展改革委通過了200萬畝小桐子生物質能源原料林基地項目備案。

“此次上海Q板上市成功，公司理論上可以通過股權融資2.5億元，這筆資金主要用于第一期30萬畝基地建設。”曾偉說，30萬畝基地建成后，公司準備進行第二次融資，向60萬畝基地建設前進，到2025年，公司計劃完成200萬畝基地建設。

通過上海Q板市場，德農生物能源雄心勃勃的能源夢想開始起航，這吸引了涼山州政府部門相關負責人的眼球。在“德農能源”Q板掛牌新聞發布會上，很多負責人表示愿意支持“德農能源”實現夢想，而涼山州林業局副局長楊利民卻產生了一個“雙贏”構想。

50萬畝小桐子能否借船出海？

“讓德農生物能源將既有的50萬畝小桐子利用起來，農民可以受益，公司也可以減少建設基地的成本。”楊利民的“雙贏”構想得到德農生物能源的積極回應。“如果公司接管50萬畝小桐子，在農民看來一無是處的小桐子一下子可以變成寶貝。”曾偉說，小桐子不但可以生產航油，還可以提取用于無公害農藥的生物毒堿，產油后的廢料可以生產油粕。

曾偉仔細算了一筆賬：以目前市場粗油、生物毒堿和油粕價格分別為6000元/噸、18000元/噸和800元/噸計算，每畝小桐子除去原料及其他成本后效益為4200元，50萬畝年效益為21億元。“即使在此基礎上除去相關各方的收益，這對于農民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楊利民說。

但這筆收入能否真正落到農民手里，還有很多不能回避的問題需要解決。敬彬說：“當年發動農民種植小桐子，涼山實際得到的中石油投入1600萬元，財政補貼3800萬元，當年涼山州與中石油的協議約定，銷售小桐子果實的收益歸農民，現在，如果德農生物能源接手這50萬畝小桐子的管護和利用，那么，該公司與中石油、與涼山州政府、與農民如何合理分擔收益？”

“目前，德農生物能源正在與中石油高層接觸，雙方都有合作的意向。”劉蜀敏透露。但德農生物能源如何與涼山州政府合作？如何與當地農民實現利益共享？這還需要利益相關方思考和博弈。